在绥芬河，聆听中俄人文相亲“立体乐章”

俄罗斯老年人(lǎoniánrén)展示她绘制的中国画“大公鸡”。张 超摄 中俄民众共同放飞和平鸽。解敏慧(mǐnhuì)摄 图片(túpiàn)来源：黑龙江省测绘地理信息局 审图号为(wèi)黑S（2025）58号 “绥芬河没有河，一条(yītiáo)小河没脚脖，水缸(shuǐgāng)常见底，啤酒管够喝，除了上山就下坡，遍地不见自行车，山上跑火车……”一段在当地家喻户晓的顺口溜，道出绥芬河的独特(dútè)。 地处黑龙江省东南部的(de)绥芬河市，伴随1903年(nián)中东(zhōngdōng)铁路(tiělù)开通而建城(jiànchéng)，被称为“火车拉来的城市”。行走在这座因铁路而建、因口岸而兴的边境小城，随处可见中俄双语招牌、配色亮丽的俄式建筑、三五成群的外国面孔、精通外语的当地商贩，描画出文明交流、人文相亲的鲜明色彩。 “绥芬河市因(yīn)铁路而生，铁路线象征着这座城市的开放与发展。”记者在绥芬河市见到了俄罗斯“网红”阿尔乔姆。他常年(chángnián)乘火车往返于(yú)俄罗斯与绥芬河，对绥芬河的历史了如指掌。 站前路38号，一栋外墙黄白相间的建筑十分醒目。这里是原中东铁路最东端绥芬河火车站旧址。当年的候车室已被改造为中东铁路记忆馆，500多张珍贵历史照片(zhàopiān)讲述着这座城市与(yǔ)铁路的历史渊源(lìshǐyuānyuán)。 中东铁路(tiělù)是(shì)“中国东方铁路”简称，曾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支线，西起满洲里、东至绥芬河，与哈尔滨至大连旅顺口的南(nán)支线构成一横一纵的“丁”字形铁路，是当时中国境内最长铁路。 为什么说“绥芬河没有河”？原来，“绥芬”源于满语，意为“锥子”，据说因河里所产尖锐(jiānruì)如锥的(de)钉螺得名。铁路原打算建在(zài)当时的东宁厅三岔口，以流经那里的绥芬河作为站名(zhànmíng)，却因地质结构不适宜，向北迁址50多公里(duōgōnglǐ)，最终成就了这座没有绥芬河流过、却得名于绥芬河的城市。 中东铁路全线通车后，文化和经贸交流活跃。五颜六色的各国旗帜(qízhì)林立，绥芬河(suífēnhé)因此又被称为“旗镇”，有(yǒu)“东亚之窗”美誉(měiyù)。得益于铁路的带动作用，绥芬河在中国东北边陲率先开通火车、汽车，最先用上电灯、电话。 1987年，绥芬河市与接壤的波格拉尼奇内区，用(yòng)两张白纸(báizhǐ)和复写纸完成第一笔交易——1000只(zhǐ)暖水瓶和10万公斤苹果(píngguǒ)，交换了3万公斤比目鱼和5万公斤明太鱼(míngtàiyú)，边贸发展新篇自此打开。上世纪90年代，中俄两国人民在指定地点(dìdiǎn)平等交易、以货易货，家家户户上街“摆摊”，大人小孩说着“欠欠”（“交换”之意）做买卖，以零食、玩具等日用品换取俄罗斯皮货(píhuò)的热闹场面，成为许多绥芬河人的鲜活记忆。 从中东铁路记忆馆门外望向东南方，可见满载货物的列车不时驶过。作为中国首批沿边扩大开放城市，绥芬河现有公路、铁路两个国家(guójiā)一类口岸，是(shì)中蒙(méng)俄经济(jīngjì)走廊重要(zhòngyào)节点，也是中欧班列“东通道”重要口岸之一。绥芬河铁路口岸年货物发送量(liàng)已突破1000万吨，年通行量接近900列。经这里出境的中欧班列通达欧洲5个国家，入境班列覆盖国内25个城市，边陲小城已是名副其实的“国境商都”。 2015年底，牡绥铁路(tiělù)全线通车(quánxiàntōngchē)，绥芬河迎来高铁时代。从蒸汽机车到动车组列车，铁路始终赋予绥芬河不竭的发展活力。 阿尔乔姆喜欢在社交平台向俄罗斯民众推介绥芬河文旅亮点，已拥有22万粉丝。“与(yǔ)20年前我第一次随家人来绥芬河游玩相比，这里的交通更方便了，去年还开通了机场。很多俄罗斯游客搭乘列车前来，探寻(tànxún)中国东北地区(dōngběidìqū)的美食与文化，尽兴而归。俄中交融(jiāoróng)的城市风情让大家(dàjiā)感到非常亲切。” 在绥芬河市区和(hé)乡间，散布着众多类似中东铁路记忆馆的俄式风格建筑。这些建筑保留了20世纪(shìjì)初铁路沿线建筑风貌，筑成绥芬河城市开发与中西(zhōngxī)文明交融互鉴史(hùjiànshǐ)的“立体”见证。更难得的是，文明交融互鉴有传人。 走进手艺人宋鲁位于绥芬河永胜(yǒngshèng)村红花岭屯(tún)的家，各式各样的俄式装潢、摆件(bǎijiàn)令人目不暇接——四六比例的双开门、古朴的俄式铸铁炉门、色调明快的厨具、花色艳丽的挂毯地毯……这座当年中东(zhōngdōng)铁路(tiělù)员工居住的砖木结构房舍内，一根由铁轨搭建的承重梁横亘屋顶，上面清晰可辨的俄文字样，仿佛将历史拉至眼前。 作为手艺人，宋鲁的身份可不一般。他是(shì)黑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——俄式马车制作(zhìzuò)技艺代表性传承人。 “我(wǒ)爷爷去俄罗斯跑生意时，发现当地的(de)四轮马车载量大、前轮能转弯，行进转弯都(dōu)比中国马车灵活很(hěn)多，就在那里跟着师傅学会了俄式四轮马车的制作技艺。”宋鲁一边展示着自己打造的俄式橱柜，一边娓娓道来本家手艺的源头，“爷爷把(bǎ)俄式四轮马车的技艺带回国，升级中式(zhōngshì)两轮马车，又结合中国榫卯(sǔnmǎo)技艺，使之更加经久耐用。俄罗斯设计的木轮线条更少，节省木料，爷爷用中式技艺卡嵌各部分，不用钉子也很牢固。”宋鲁说，中国木匠还把马车的车板(chēbǎn)做成灵活拆卸的，改良后的马车载重量大幅增加，荷载运输(yùnshū)稳定性更强，卸车更便利，辅件也容易更换了。所以，改良马车很快在当地得到推广。 爷爷的手艺传给父亲，又(yòu)传给宋鲁。他从童年起(qǐ)，就耳濡目染着俄式建筑和木工技艺。翻开手边一本绥芬河历史旧画册，宋鲁如数家珍：“这是当时(dāngshí)的街道，这是当时沿铁道边修建的俄式房屋。这种大房檐更能防风保暖，厚(hòu)墙体也不易受水。” 走进宋鲁的工作室，满墙大小型号的工具和排列各处的大型机器(jīqì)，都是他赖以创作的宝贝(bǎobèi)。“绥芬河当地的俄式(éshì)建筑保护，都需要原料、原技艺操作。”作为当地掌握俄式建筑工艺的人，他参与了绥芬河人头楼人面雕塑、东正教堂钟楼塔(tǎ)等(děng)标志性百年俄式建筑修复工作，以及三套车俄罗斯风情园(fēngqíngyuán)的总体设计。“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，让更多反映文化交流的历史(lìshǐ)建筑更好得以保留，见证绥芬河的历史发展。”宋鲁说。 绥芬河三号洞双轨铁路(shuāngguǐtiělù)隧道(suìdào)，位于中俄铁路边界线(biānjièxiàn)300米处，始建于1899年，是中国唯一的一套骑(qí)马式双道铁轨——一条俄罗斯适用的宽轨套着一条中国适用的标准轨。一国火车行驶，都要“骑”着他国轨道。一个多世纪来，这条铁路隧道一直连接着中俄人民。 2023年11月，绥芬河市第一中(zhōng)学学生王雪涵通过这条特色(tèsè)隧道，住进了俄罗斯波格拉尼奇内市丽莎的(de)家中。她参加的是更具特色的“中俄学生家庭互访活动”。丽莎一家精心准备(zhǔnbèi)了水果、海鲜，还有丽莎和妹妹阿丽娜自制的手链、玩偶等礼物，让(ràng)王雪涵温暖融入家中。“我和俄罗斯的同学(tóngxué)们一起在美食课(kè)上制作俄式布林饼，大家满手面粉，欢笑不断。”王雪涵说。一堂简单的实践课，让两国友谊的种子悄然生根萌芽。 去年(qùnián)春天，这份友谊在绥芬河(suífēnhé)续写篇章。丽莎姐妹如约(rúyuē)回访，行李箱里装满了俄罗斯特产，更是沉甸甸的牵挂——“她们带了我最爱吃的俄罗斯糖果，还有鲜甜的大虾(dàxiā)。”王雪涵回忆起当时的情景，仍眼含笑意。 参加学校(xuéxiào)运动会，做中国传统游戏，体验中国剪纸……中国之行在丽莎姐妹心中留下鲜活记忆(jìyì)。丽莎借助翻译软件用俄文写道：“在绥芬河的每一天都像在家一样温暖(wēnnuǎn)。” 如今，这对跨国好友依然保持着联系。绥芬河自2006年开展“中俄学生(xuéshēng)家庭互访活动”以来，累计家庭互访交流超400人次。每年常态化开展“五彩边城(biānchéng)”中俄国际(guójì)青少年艺术节，足球、篮球赛事(shì)等中俄青少年艺体交流活动，为更多像她们这样的友谊提供滋长土壤。 绥芬河市中(zhōng)心广场上的一座纪念碑雕像，记录了另一个中俄(é)友谊故事。一位名叫嘎丽娅的中俄混血少女，在1945年中国抗战胜利前夕，为拯救(zhěngjiù)被日军扣为人质的无辜百姓，毅然赴天长山要塞(yàosài)劝降日军，最终英勇牺牲，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7岁。 在距雕像不远的(de)和平天使嘎丽娅纪念馆，一件件文物、图片和视频讲述着她的英雄事迹。“我度过了沉浸在历史中的一天。”“了解到(dào)中俄友谊天使嘎丽娅的故事，我们会(huì)永远记住她，并把她的故事讲给后代听。”在馆内(guǎnnèi)参观的俄罗斯游客说。 正如(zhèngrú)2007年5月1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致信绥芬河市民、为嘎丽娅纪念碑(jìniànbēi)写下的题词：“我们的友谊就是互相理解、信任、共同的价值观(jiàzhíguān)和利益。我们将铭记过去，展望未来。” 牡丹江市(shì)位于(wèiyú)黑龙江省东南部，辖绥芬河等6县（市）4区，面积3.88万平方公里，人口229万。 牡丹江沿边近海、区位优越，是全国重要的(de)沿边开放(kāifàng)城市和黑龙江省东南部区域中心，拥有完善公铁空立体交通网络和4个国家一类口岸，自贸区、试验区、综保区、边合区、互贸区等(děng)开放平台一应俱全。 牡丹江对俄经贸(jīngmào)有百年历史，对俄非油贸易额多年居黑龙江省首位。近年来，牡丹江主动融入和服务国家开放大局，统筹开放通道(tōngdào)、平台、经贸、产业建设，争当(zhēngdāng)构筑我国向北开放新高地排头兵。 牡丹江底蕴深厚，素有“塞外江南(jiāngnán)”“鱼米之乡”的美誉。这里生态优良，镜泊湖、中国(zhōngguó)雪乡等优质旅游(lǚyóu)资源享誉国内外，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、中国十佳冰雪旅游城市之一。 作者: 王 远(yuǎn) 周 輖 胡雨薇